常宁之声雨刮
文
李若旺
犹豫了两天，医院。
犹豫是因为确实不痛不痒。决定去是因为右眼真的不舒服，有明显的异物感。
这两天，少看手机，用水清洗，眼罩热敷，干净的湿毛巾轻轻擦拭，能想到的，可以做的，唐放都试过了。眼保健操更没少做。甚至因为按压太猛太频，几个穴位的皮肤都变色了，不规则的黑眼圈若隐若现。
但是右眼总是时不时无声而执着地向唐放提醒着自己的存在。这两天，唐放眨眼也不是，不眨眼也不是，揉也不是，不揉也不是。终于，医院找眼科医生看看。
医院太远太难停车。医院吧。医院眼科不是主打，但怎医院。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，误诊不到哪去。
跟领导请个假，医院。十分钟就到了。准确地说，医院门口。等唐放兜兜转转停好车走到3楼眼科中心，那又是半小时以后了。
可能因为是眼科，排号的护士没戴口罩，眼睛大而有神。唐放走过去递上社保卡拿号，说：“好像挺面熟欸！”
“我好像也在哪见过你”，大眼护士象征性地笑笑，语速奇快，“你是挂主任号，还是普通号，主任号要等5个人，普通号不用等。”
这意思分明是倾向普通号，多快好省。但唐放想这么辛苦地来了，不差这一时半会，就挂主任号吧。眼睛无小事。
医院里的主任分两种。一种是科室主任，那是行政领导。一种是主任医师，那是技术职称。两种都很牛。也有二合一的，那就更牛了。医院逮着谁直接叫主任准没错。错了也没人纠正你。
过了大半个小时，唐放被显示屏叫进了胡主任诊室。“眼睛怎么啦？”胡主任上了年纪，却很精神，和蔼可亲。
“右眼不舒服……”
“痛吗？”
“不痛。”
“痒吗？”
“不痒。”
“那是怎么不舒服？”
“就是不舒服，有异物感。”
“过来这边看看。”
唐放的下巴被扣在一个白色的托架上，右眼对着一个黑洞洞的厚玻璃。
胡主任轻轻拨开唐放的右眼睑，隔着厚玻璃仔细观察了一会儿，起身走到办公桌，“长了个麦粒肿，你是不是经常熬夜、老看手机啊。今天我帮你把麦粒肿挑掉，以后要注意不要用眼过度。”
“啊，挑掉啊，这是要手术吗？”唐放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，“能不能保守治疗，开点眼药水点点。”
“说是手术，其实就是那么几下。你不想挑，先用点药也行。”胡主任难得的随和。
缴费拿药出来，花了多，唐放感觉放心了。
可惜，这心放早了。一个礼拜过去，唐放的感觉一直在好跟没好之间徘徊。说没好，本来也不痛不痒。说好了，异物感又时不时跳出来，有时还很强烈。
这次，唐放决定去医院。那里的眼科很强，虽然更远更难停车，人更多更难排号。加倍的艰辛，唐放终于坐到了医院眼科陈主任的面前。
几乎一样的对白，一样的检查流程，结论大相径庭。可能因为医院人声鼎沸的原因，陈主任声音很大，生怕别人听不到：“你这是结膜炎。就是俗称的砂眼。没有办法根治，只能用药控制。你是不是经常游泳啊？是吧，游泳容易感染。”
大医院就是不一样。开了几盒眼药水，多。中国人别的不信，就信贵的。唐放觉得这下该放心了。
可惜还是高兴得太早。又一个礼拜过去，唐放右眼的异物感依然很顽固。这下只能去医院了。唐放长途跋涉，感觉历尽千辛万苦，医院眼科王主任的号。
王主任详细听完唐放的情况，认真观察了唐放的右眼，然后叫唐放别动，左手捏住唐放的右下眼睑，右手拿着一把小镊子，轻轻地夹住一根小睫毛，稍稍用力一扯。
一丝稍纵即逝的痛。瞬间豁然开朗。唐放忍不住惊呼，“哇，这就没事了!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王主任笑着说：“就是下面有根小睫毛倒着往上长了，像汽车雨刮一样，你每眨一下眼睛，就在你眼球上刮一下。”
“那以后还会有这种情况吗？”
“还会有的。”
“那我买个镊子自己夹也行吧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作者：李若旺，湖南常宁人。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，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，湖南省青年书法家协会会员，中山市作家协会、书法家协会会员。歌曲作品被“学习强国”平台报道，入选华语音乐排行榜获“最佳创作奖”。其他作品发表于《中国报告文学》《中华文学》《中国乐坛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少儿美术书法》《少儿围棋》《今古传奇》《精短小说》《中山日报》《常宁文学》等，小说作品入选《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》《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》等多种选本。出版《一路叮当》被国家图书馆收藏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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